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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师弟鸿兴的文章

luyued 发布于 2011-02-28 01:42   浏览 N 次  
六盘山下话故乡 文/梁鸿兴
弓着脊梁的山,滚牛坡上的路,歪着脖子的老头树,昏暗无光的窑洞,何止这些;喷香的麻籽,苦涩的罐罐茶,混着死蜂的蜜,藏着石子的黄米饭,炕洞烧黑的洋芋蛋……
不错,这就是那片黄土地上众所周知的“西海固”。
《诗经"小雅》里的《六月》,诗云:“薄伐猃狁,至于大原”。记述了公元前827年周宣王命尹吉甫北伐猃狁的事。猃狁,是古代居住在我国西方羌族的一个部落,后来又叫犬戎。而“原”之名始见于此。大原“即今固原州”。《说文》说,“原,平高之野”,大原,为原之大者之意。
以童年为题的写作常常叫我无所适从,童年的我似乎很少有过与同龄人的嬉戏玩耍,从三岁起便坐在垫着棉被的方凳上涂些大字,看到自己的作业被圈上红色的圈,是我少年时代最快乐的事。其次便是当着家里的客人背出数十首唐诗,获取众人的交手称赞。以后跨进了村里小学的门,竟也放弃了这唯一的快乐,如今想来,当年的回忆竟少得可怜。大概是这个缘故,我不是一个恋家的人,离开那片土地已有些年头了,也从未想过以家乡的故事为题写写回忆式的文字。
直到出门在外,往往被问及自己的故乡,看着问客对宁夏二字的一脸迷茫,我才发觉该为我这可怜的“母亲”做点什么了。
宁夏省垣,就是从前曾建国三百年的西夏建都地方,当时叫做中兴府,到了成吉思汗灭了西夏以后,改为宁夏路,所谓宁夏,就是平定西夏,使之永远安宁的意思。
西夏党项是羌族的一支,原住在今四川省西部边境内外。由于受到吐蕃的侵逼,在八九世纪内就逐渐向今甘肃、宁夏以及陕西一带移徒。移到夏州(今陕西横山县境)的部落是拓跋氏。当黄巢在长安建立了政权的时候,这个部落在其酋长拓跋思恭的率领下,曾参加了唐朝围攻农民起义军的战役。拓跋思恭因此受到唐朝的赐姓和夏国公的封号。迁于今陕西北部。这一支党项人从此就据有河套以南的五州之地。直到北宋初年,这一状况没有变化。宋太宗即位后,令其首领挈家入朝,企图消灭这一割据势力,这种做法没有成功,而党项首领李继迁却从此长期与北宋为敌,并结辽国为外援。辽国这时候也愿和党项结成犄角之势以共困北宋,遂以契丹贵族女与李继迁结亲,并册封李继迁为夏国王。十一世纪初,李继迁攻占灵州(今灵武),并建都其地。灵州是北宋的控制西北少数民族地区的枢纽,也是北宋购买西北边区马匹必经之地,它的失陷,对宋的影响是很大的。
后来,太宗赐李继迁姓名为赵保吉。至赵德明时,他有一个儿子叫元昊,劝他父亲不要再称臣于宋,其父曰吾族三十年衣锦绮,此宋恩,不可负。其曰,衣皮衣,事畜牧,本我族所便,英雄之生,当帝王耳,何锦绮为。
范长江在中国西北角中为此曾感叹道,民族间的羁縻政策,绝对不能笼络得着第一流的人物。
元昊当权后,向河西用兵,先后占领瓜州(甘肃安西)、沙州(甘肃敦煌)、肃州(甘肃酒泉)。从此西夏国境“东尽黄河,西界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地方万余里,倚贺兰山为固”,由此一来,东西北三方面都不存在太大的军事威胁,可以专力对北宋采取军事攻势了。并改称皇帝,正式定国号为大夏,表示与北宋完全处于对等地位。
这期间的争争和和自然不用赘述,直到后来,成吉思汗五攻西夏,最后一次,亲率大军由居延海溯弱水而进,先占张掖、武威,以断后路,再过黄河转而东北以攻灵武,继围夏都,可怜一代天骄竟在城破夏降前夕归去,而尚不知情的西夏国在投降后遭到的是第二天开始的屠城。而称雄数世的金国在不久也灭亡于成吉思汗临终前的预定中。
如今看来,可谓“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开篇所说的西海固正是位于这块少数民族政权的南部山区。
蒙古军灭西夏,为镇守其地,在大肆剿洗西夏国居民的同时,签发大批“回回军”进驻当地,屯垦牧养。参加屯垦的“回回军”具有军民的双重身份,形势安定后,他们便成了拥有土地的屯民。而处在以家为本的中国封建社会,一旦与土地结合,回回作为民族脱胎于故土的使命也就基本完成了,这是一个重要的历史转变。元代宁夏回族还有一个重要来源:元世祖之孙阿难答自幼受一中亚穆斯林抚养,笃信伊斯兰教,能流利背诵《古兰经》,写得一手好大食文书法,后袭封安西王(其安西府在今宁夏固原),镇守秦陇川等地。他命令统领下的15万蒙古军队全部皈依伊斯兰教,对西北回族聚居区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至清代中期,清政府对西北回族施行高压政策,民族矛盾激化,遂酿成了严重的后果。乾隆年间,回族起义不断,先后在清廷的恣意剿杀下惨遭失败。清政府在处理起义“善后”中的一项重要内容就是“徙戎”,他们被迫离开辛勤垦殖了数百年的肥沃土地,抛家弃舍,远徙他乡,栖身于荒凉的滩边、湖边、河边和渠稍、沟稍及山沟谷地。原先人鸟不惊、连日常饮水也十分困难的宁夏南部干旱贫瘠的山区——西海固,则成了最大的回族聚居区。
在宁夏南部山区的这片黄土地上,当有人举起右手食指问道:“这是啥?”任何一个回族穆斯林都会坚定地回答:“依玛尼!我的信仰还在。”在这里,象征着信仰——依玛尼举起的右手食指,是鉴别穆斯林与非穆斯林的有力方法。穆斯林意为顺从、和平之意。
我出生在固原,但从小就随母亲生活在海原一个当时纯一色的汉族乡镇里。后来班上来了一个刚刚调任镇上的回族官员的女儿,热情大方,但不久也就随她父亲的工作转学了,事实上,因为缺乏沟通的缘故,在我生长的小山村里,回族留在我幼小心灵印象中的是村民们所说一种充满野性,不易打交道的。
直到后来进入县城上学,再到固原求学,接触到越来越多的回族同学,村里乡亲们当年留在我脑海中的看法开始渐渐转变。尤其是以后所认识并对我一直产生着影响的几位老师也多是信仰伊斯兰教。
而第一次从一个较高的视觉认识这个民族,还是一位朋友推荐了张承志先生所著的《心灵史》,这是一个描写西吉县沙沟哲赫忍耶教派为坚守心灵的纯静而不断牺牲生命的故事,很感人。以后,接触到了许多伊斯兰教作家,张承志,霍达,石舒清,了一荣……有的有一面之缘,更多的也只是读到过其本人的作品,但那些朴实祥和的文字给人一种宁静与博大。
“万物非主,唯有安拉!穆罕默德,主的使者!”
还记得有段时间住在一座清真寺附近,每天在邦布达(晨礼)声中睁开眼睛,听不懂念诵的“邦克”(招拜词)在院落上空一直回响。来到西安,有人问起清真寺上月牙的象征,我无所适答,后来特地向当地阿訇(清真寺执教者)请教,谁知竟得出了许多的答案,说法五花八门,只是在《清真教说》中查到一段:
“主之清真:无所始也,而自不落于空无;无所终也,而更不拘于方位。不受阴阳而超然自在,毫无干杂而行微自明——此主之清也,永远常存而似万物,至尊独一而靡所与同。天地至大,巨细莫不任其掌管;人神至广,贵贱莫不听其生死——此主之真也。
教之清真:教本主圣而不似诸家与自立,道合天人而非若异说之偏枯;圣与圣相传而无所用其聪明,人与人相习而不敢私其臆见——此教之清也。自上天以及地下,而尊教者不别仙凡;自开辟以至今日,而服教者无论亲疏。至其向背各异,则所以证其先天之自取;迷悟有兮,则所以辨诸身后之升沉——此教之真也。
人之清真:异端邪说不能惑其志,功名富贵不能乱其衷;身寄浮生来去不淆,躬居尘世而一心常静——此人之清也。心唯一主而二念不立,行唯圣训而迨忽不生。孝悌忠信之事本乎主命,而奉主唯谨;礼仪廉耻之端出乎径传,而佩服益深——此人之清也。”
也许这正是对清真一词由来的阐义。
恍惚间对一个并不信仰的宗教竟谈了这么多,此刻,已感“江郎才尽”,只怕再说下去,会歪曲了那份芸芸众生所真正追求的“清真”。
写下上面的文字时,顿觉对这块土地了解得竟是那样稀少。面对近些年来越来越多从这里走出的支教者的文字和图片,当初曾试图用手中的笔改变外人对这里只是贫穷的认识竟显得一相情愿。就在为本文的写作彷徨时,看到了一位老师写下的文字:
秋日的残阳仍然忘情的留恋着有些失意的白云,从四楼的阳台望下去,注视了一个夏季的那棵槐树已经枯黄得让我心碎,我知道这个美丽的秋天即将结束。我的风景带走了我的心情,但我不愿意就此屈服,于是我挽着自己的爱人在最后一抹斜阳里徒步寻找我对这个城市的恋。用回忆的眸子抚摸远处的山,童年的快乐和痛苦都从这里喷泼而出,怀着感恩我给这个城市写了第一篇日记:“......我的家乡矗立清水之滨遥遥以六盘为伴,不言泽被昂首日日与东岳相携。她把我们的祖辈揽入怀中听江河咆哮怒吼;把我们的父辈扛在肩上看乾坤斗转星移;把我们含在深情的眼睛里与日月争辉夺娇。她之大,无数英才豪杰比肩连袂从这里扬帆祖国大江南北;她之深,多少贤达俊秀接踵摩毂在四海挥毫其中悠悠情思。点点繁星之中我庆幸我就是那其中闪烁的一颗......”。和爱人在一起使我的日子充满了甜蜜,但这个秋天我依然伤感,因为渴望用三十岁以后的三十年换回我二十岁的开始。蓦然回首,打拚人生是我最快乐的心路历程。
看到这些,我的心里豁然开朗,是啊,打拚人生是我最快乐的心路历程。这又何尝不是这片土地上祖祖辈辈人的追求,想起一位故乡朋友所说的,给这里一个与别处同样的起点,我们不会再是贫穷的代称。
是的,自然环境的确是这片土地上一块摸不去的伤,但在伤痛中,每个人都在怀揣感恩,寻找那旱风旱土中的一抹美丽。
梁鸿兴,宁夏固原人,目前为西北政法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大二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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