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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中的奇迹

luyued 发布于 2011-05-22 23:35   浏览 N 次  

行驶在库姆塔格沙漠中,我们的吉普车不断地陷入沙中。下午5时,吉普车再次遇上了意外。车子冲上沙梁后突然面对一个庞大的沙坑,沙坑约有半平方公 里,四面陡峭,坡长百来米。吉普车刹不住,一下子俯冲了下去。车在坑底反复周旋、来回,先向车下来的方向北边冲,但不论多么努力,都只能到达坡度的三分之 一,而其他方向全是约一寸厚的冰层。

坡度最缓的一面最长,有两三百米,马江龙开车冲上来,仅仅30米之后又倒退了回去……站在半坡看着坑底咆哮的如同困兽般的吉普车,我和马爱龙感到了绝望。这里是沙漠腹地,如果找车救援,成本将非常大!

但奇迹还是发生了。半小时后,车在大坡上绕了几个很大的S形,最终从西边开了上去。

出了沙坑,没有人说话,我们三个人站在车边抽烟,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出沙漠后我们问马江龙是怎么上来的,他说他也不知道,就是在沙坑里盘旋,有一次沿着坑绕圈子,没想到能够盘旋而上,最终也是糊里糊涂就开上来了。

此时,车已经驶入了库姆塔格沙漠最高的沙山区,东、南方已无可通行之处,只有往西走。西边的沙山则一座比一座高。

傍晚6时48分,GPS显示我们已经地处新疆。在一座大沙山的顶部一侧,车右侧再次陷入,向20多米的深沟倾斜……把车挖出来已是晚上7时多,四周 死一般的安静,我们只有就地扎营。马爱龙想将冰层挖开扎帐篷,但冰太结实、粒米未进的我们有些筋疲力尽,最终将帐篷扎在冰层上。

听说库姆塔格沙漠中有很多狼群,马江龙将准备好的两根钢管拿出来放在帐篷里,车就停在帐篷边,紧急情况下我们可以上车躲避。在前几次的科考中,我们 都碰见过狼群,至今想起仍有些不寒而栗。马江龙说,他曾在可可西里遭遇狼群,群狼将帐篷撕碎;而我和其他科考队员也曾在玛曲草原时遭遇过6匹狼的围攻。

吃饭时大家仿佛心事重重,没有太多的话。饭毕,我们打开卫星电话,先给各自家里报了声平安,然后联络了相关专家及同事,看有没有从这里出去的线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个:只有西边才有出口,我们偏离了20-30公里。从扎营地往西是一望无际的沙山,能西行吗?我们对穿越沙梁群没有把握。

太累,夜就显得不漫长。

一步一考验

28日上午9时,天刚亮,狼没来、野骆驼也没来,我们有些失望。帐篷外的风不是很大,却很冷。马江龙第一个起床,在山顶上兴奋地大喊:“从这里能下去!”我爬起来赶快去看,有一段无冰的小坡,沙子特别软,从这里往下,大约有1公里的沙梁向下蜿蜒。

我说沙太软,估计车上不去。马江龙让我相信他。

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取消了吃早餐的计划。马江龙绕了很远,一下子就冲上了这个高沙山顶的小沙坡,下坡的时候车倾斜了,马江龙事后说他当时吓出了一身汗。幸好沙子很软,将车陷了下去,没有翻车。

下了这座大沙山,在山上看似一片坦途的眼前显出了无数的小沙梁。往西南方向冲!沙梁不是很大,却曲折陡峭,我手中一把一把的皆是汗。

从GPS中看,我们昨晚扎营的地方距离沙漠南部边缘仅有5公里的路程。我们渴望能尽早走出这片沙漠,但在沙漠的东南部,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考验。

不知道拐了多少道沙梁后,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条很大的沙沟,并看见了远处矗立的石山。石山预示着我们已经到达这片沙漠的南部末端,大家很是兴奋。继续往南,脚下的沙漠已经变成了戈壁,走出沙漠似乎近在眼前。

是沿着石山继续往西还是直接往南冲向石山?我的意见是往西,南边没有路。

马爱龙发现了一道轮胎的印子,车印直接通往南部的石山。在马家兄弟坚持下,我们决定跟着车印往南行。很快,我们进入了一条大水沟中,水沟最宽处达到百米左右。车印越来越多,原来是一个车队曾在这里走过。车印时断时续,我们走错了几道沟,最终还是勉强跟上。

前方,厚厚的雪地里留有两道清晰的骆驼蹄印,这应该是感觉到我们到来的野骆驼撤离时留下的痕迹。眼下正是野骆驼的孕期,我们希望没有打扰到这些比熊猫数量还少的国宝。

事后证明这次选择完全错误。我们跟着轮胎印爬到一座几百米的高大沙山顶上,发现给我们引路的这个车队又原路折回了—这是一条死胡同。在山顶上,我们 看到高大的石山已被日渐堆积的沙所包裹,沙子直接到达了石山的顶部,在山顶形成了一道道的新沙梁。沙子很软很细,泛着土黄色,应该是近些年才覆盖上来的。 根据中科院寒区旱区研究所屈建军先生的研究,这片沙正以每年5米或大于5米的速度往东南方向移动。

库姆塔格沙漠南部是高大的阿尔金山山脉,沙漠盖在山脉的北麓,形成了库姆塔格沙漠整体南高北低的形状。从阿尔金山上融化的雪水汇流成河,不断地冲刷 着库姆塔格沙漠南部,最终形成了一道道的河谷。但是今天,绝大多数河谷已经没有了长流的水,仅会在每年的汛期或许有一场大的洪水。

我们沿着这道庞大的干河沟往南,从一个个支沟中钻进去又退出来,前方没有通行的路。在沙漠东南部绕了一个大圈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原地,这次错误耗费了两个多小时。

今天能否走出去?大家心里都没底。沿着石山往西走,峡谷中原本流水的河道已经堆积起厚厚的浮沙,都是新沙,小胡杨树、梭梭枯死殆尽。

此时已是下午2时多,我们决定不再改变方向,向西南行进—哪怕正南方向有看起来似乎更好走的沙山。

冲上一道沙梁,发现一道更高的沙梁,我们不断往上冲,碰到实在上不去的就退回来,再寻找其他通行之处。有一次冲上去前面是一个陡峭的坡,一棵胡杨树长在半坡上,车头直接撞到树上。至此,吉普车的几根钢板全部移位,挡板全部不知去向,相比之下车前被撞坏等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有惊无险

2009年12月28日下午4时左右,我们终于看到了远处的戈壁。欢呼之后,我们开始向着最后的几道沙梁冲锋。又有野骆驼的蹄印,这再次说明我们就在沙漠的边缘,出了沙漠就是阿克塞荒漠草原,那是野骆驼的活动区。

可是野骆驼能走的路我们未必能过得去。车在一座又一座高一百米左右的沙山上疯狂地上下冲,不断地给车胎放气、加气,放气、加气(车胎气少才能爬沙山,但戈壁路况又需要车胎气足)……有几道沙梁每次都要来回冲锋好多次才能冲上去。

终于,我们走出了库姆塔格沙漠的南部。大家心情愉快,谈到给家里报平安,马爱龙突然喊起来:“我把手机丢掉了!”

他说可能就丢在最后一道沙梁那儿,手机上有很多客户的电话号码,这对他很重要。于是我们返回走了两三公里,在第一道沙梁之后车停在沙坑底,马爱龙拿着对讲机去找手机,马江龙检查车辆,我趁机拍照。

5分钟后,马江龙喊了起来:“车!”原来车停在了一个沙漏处,5分钟的时间里轮胎已经整个陷了下去。我们挖开车轱辘旁的沙,马江龙发动了马达,车突然掉落似的陷入了更深的沙中……等到马爱龙无功而返的时候,我们俩已经筋疲力尽。

最后是用两个千斤顶将车前轱辘顶了起来,底下垫好了所有能垫的东西……车冲出沙坑的时候,我和马爱龙都趴在沙坑里。

重新装好车已是傍晚6时多,我们在这里折腾了大约两个半小时。圆圆的月亮就在我们头顶上,库姆塔格沙漠已经彻底征服了三个人—它决不让任何一个人轻视它。

在将酒壶里的所有白酒都祭奠给了库姆塔格沙漠后,我们安全走出了沙漠区。

进入戈壁滩,我坚持直接往东行。这次坚持是对的。在无尽的被雪覆盖的戈壁(事实上是一道大的河谷地)中行走了两个多小时后,我们碰到了两道新轮胎印,可能是开矿的或打猎的人留下的。我们跟着车辙加速前进。按照地图所示,这应是出山的方向。

走上沙路时已是29日凌晨3时,我们有可能创造了孤车穿越库姆塔格沙漠的纪录—仅沙漠行程就有近300公里,超过了库姆塔格沙漠东西穿越的最长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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