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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星:中国诗歌美食

luyued 发布于 2011-02-20 23:26   浏览 N 次  

2007年8月的某天午后,我躺在沙发上翻阅当天的报纸,突然发现一版高星的专访,标题被编辑过度渲染,称高星为美食大师。在专访文章中,高星煞有介事地评点两款时尚菜肴,并指点北京美食的去处。显然是收受餐馆的好处,充当酒家的托儿,或者高星之美食品位不为我了解。我拨通他的电话,以“大师”相称,高星显然有些局促,立马否认美食大师的称呼,喊我过去验证他经常出入的美食场所。当然不会拒绝,我起身前去,按着他提供的地址,找到他家附近的一间小饭馆。报纸上刊登的高大师实际上是市民食堂的常客,因为他的朋友众多,要是天天鲍鱼燕窝,他恐怕没有勇气继续存活人间。新闻媒体的力量,能把黑说成白,能把丑说成美,看来在意识形态之外依然存在冷幽默。据我了解,高星具有浓厚的平民情怀,他和我们一样,在街边拉把椅子就坐,启开啤酒就喝,况且他的酒友中多为阿坚、张驰、狗子等京城“坏蛋”,不一醉方休似乎就不能算喝。不久前,在高星家楼下的小馆里,他请我便饭,当年参加“圆明园诗社”的张弛赶来,而我酒精过敏,只有看着他俩对饮的份儿。结束时张弛说,今天是少有的安静,可想而知他们平时喝酒的热闹场面。

我是在1990年认识高星的。高星是阿吾的朋友,那时我和阿吾住在同楼,他也住在五棵松附近,他经常过来,自然就熟络起来。那时我并不清楚高星写诗,一身现代派的打扮,一直以为他是桀骜不驯的画家。事实是,高星貌似现代,骨子里却非常传统,当然有些方面除外。当时他是一家保险杂志的美编,他在《中国青年报》上看到我的一篇随笔后,就提出给那篇文章配画,再在他的杂志上重新发表。阿吾创办《尺度》诗报时,高星充当核心分子,直至那时我才知道他还写诗。

正像臧棣所言,高星擅长对日常场景的描摹,对生活细节的捕捉,保持陈述的线性结构,对宏大叙事的恣意反讽。不过,虽然有着外形的接近,比如,高星在写此类叙事性较强的诗时,也很注重捕捉生活的细微之处;但他总能提供观察背后的某种东西。如他的《一种方式的触动》开篇描绘的是这样一幅日常景象:“我家楼下的街巷 等待着拆迁/每天经过的我 并不感觉有什么新鲜的风景/然而今天一个像钳工模样的人/旁若无人地坐在巷中/红色的手风琴 把时间展开和压缩/放在橙上的手抄歌本 风不敢吹动/在昏暗的路灯下/放大的银幕一样地让我触动 而且/是黑白颜色的”。臧棣说:“高星倾向于让他的诗歌经验和生活经验处于某种同构性之中。这种同构性带有强烈的人为痕迹,而且它在新诗历史上扮演的角色并不那么光彩。不过,假若诗人的目标是把诗歌作为一种自我教育来书写的话,这种同构性倒是能提供一份艺术的诚实。阅读高星的诗歌,人们也许会对他捕捉生活经验的热情感到印象深刻。诗,仿佛是一种总结经验的巧妙的方式。之所以奇妙,就在于诗人总结经验的目的主要不是为加深对生活的认识,而是为了获得一种气象万千的自我教育。”“高星的诗和当代诗歌的流行时尚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他不是一个受到广泛关注的诗人,也许以后也不会是。他的诗歌缺少一种眩目的强度,这注定让他的诗不会立刻挑动人们的审美感官。他的诗需要慢慢地进入。从阅读角度说,这也许是不幸,也许是莫大的幸运。我个人认为,在他的诗中,最难得的品质是一种日常经验的执拗。从某种意义上说,高星属于诗人谱系中的一个濒于灭绝的家族。对于这个诗人家族的成员来说,诗的想象力的基本尺度就是个人的经验。如果说高星的诗有什么局限的话,那么,这就是他的局限。但反过来也可以说,这是他的诗的最大的长处。他的诗歌方式很像一个人手拿格言的尺子去测量生活的常识。”

高星是个全才,他酷爱摄影、擅长绘画,出版过多部诗集和随笔集,他的足迹遍及人迹稀少的偏远地域,出版过专门的精美专著。高星的家,按理能够盛下家中有限的人口,但高星收藏之爱好,使他的家几乎都没有从容落座的地方。他偏爱茶壶,每到一处必到旧货市场转悠,寻找他喜爱的物件。高星的收藏与富人的收藏明显不同,他只收藏自己真心喜欢的东西,因此茶壶本身并不价值连城。他在博客专门以“壶言乱语”作为诗歌的分类标题,把收藏着的壶照片,放在每首诗的开头。高星是个有心人,他还收集一些北京胡同的旧牌子,堂而皇之地钉在家中墙壁的高处。

按理来说,以高星不老不少之岁数来论,他应该属于有房有车的中产阶级。但由于对生活全方位的热爱,他至今还是腿儿着游荡于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有人劝他把自己的收藏悉数卖掉,进而改善和提升生活质量,高星听后只是微笑,在物质刺激年代里他的脚始终没有离开过大地。高星为人真诚,谦逊平和,从不彰显自己的任何成绩。北岛回国时,他做了很多细致入微的温暖事情,而且做得一声不响。他一直相当尊重自己的诗歌“师傅”阿吾,对阿吾的早期诗歌,推崇并烂熟于心。高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兄弟,多年不变的长发丝毫不带有野性的成分,安静是他心底一贯坚守的真实状态。这些年来,始终如一地用美好的文字挥洒诗意,特别是一些奇特的想法,总让人难忘,比如在卧室的床头墙壁上悬挂着两幅巨幅喷绘照片,一幅是伟大领袖毛主席在革命胜利前夕在七大上讲话的照片,一幅是巴黎卢浮宫里最引人驻足的蒙娜丽莎的画像,所不同的是,他把自己的脑袋替代了领袖,他妻子美丽的脸庞替代了那个需要考证的女性。

高星似乎只有两件汗衫,一件印着不断革命的毛主席头像,一件是巨大的红五星,它让我想到革命到底的切·格瓦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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