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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末木文美士“异文化之间相互思想理解的可能性”

luyued 发布于 2011-02-20 21:24   浏览 N 次  

日本佛教传自中国,但基于文化的差异,即使在最初的时候就产生了不同的理解。公元8世纪末,最澄来中国学习天台宗,对于“无情成佛”的教义不甚理解,求教中国的老师。在佛教中,将持有心的存在称为“有情”,有情可以轮回,具有变化的可能性,也就有了成佛的可能性,也即是有佛性。中国的僧人以为,因为外部世界是心的创作,所以如果这个心成佛,那么由佛创造的世界也与佛一体化,所谓“无情成佛”,是依附于有情的主体而成立的。这个观点,日本的僧人就无法认同。
在日本原始文化中并没有将动物和植物区别对待的想法,“复有草木咸能言语”,因此一草一木也应该能够修行成佛。到了12世纪,“草木成佛”得到了理论的解答。《草木发心修行成佛记》中说,草木的发芽、成长、衰弱、枯萎就是“生”、“住”、“异”、“灭”的姿态,这就是发心、修行、菩提、涅槃的过程,草木自然原生的状态就是草木的成佛。这种自然观对日本中世的能等艺术,以及茶道、花道等日本式文化的形成产生了极大的影响。西游记里也是出现过一些树精,不过也是赋予了人性的。
东京大学末木文美士在“异文化之间相互思想理解的可能性”一文中,举出上述中日“本觉思想”的差异性的例子,来强调基于文化差异而产生的问题意识的不同。由此提醒我们,某些特定的概念和思想在作异文化对比的时候,会产生理解的偏差。比如中国是儒、佛、道三教,日本也是儒、佛、神道三教,并且道教和神道都是受到佛教的影响而体系化的,但神道并不扮演和道教一样的功能。
在日本,有着很长的“神佛习合”的传统,直到19世纪后半叶明治维新“神佛分离”,神道和佛教才作为不同宗教而确立起来。在现代日本,神道和佛教分担不同的职能。与人的出生相关的事情,就参拜神社,新年也到神社参拜;佛教的寺院则更多处理与死相关的事情,葬礼和死后的法大多在寺院举行。去年我在京都,住在真如寺里,一片漆黑的时候去投宿没留意,第二天清晨散步才发现密密麻麻的墓地。确实,在中国道教和佛教之间并没有体现这样的分工体制。中国人举办葬礼的时候,经常是僧人道士一起请的。十多年前我去拜访本乡一个著名的道士,在他六十多年行道的生涯中,最得意的事情莫过于某次在葬礼仪式上斗法胜了同来的和尚,至于怎么个斗法,就不得而知了。
儒教的差异可能成为中日近代化发展差异的一个线索。末木说,在中国,通过科举考试,儒教在士大夫阶层中广泛普及,它既是政治理念、伦理准则,也和生活礼仪密切关联,拥有一套礼的体系。而在日本,儒教虽然也是武士阶层的政治哲学、伦理体系,但未必包含日常生活的礼仪,特别是在德川时代,幕府命令葬礼必须用佛教仪式举行,儒教仪式的葬礼受到禁止。由于没有日常的礼仪,所以明治维新以后儒教会急速的衰落。
最近看韩国电影“密阳”,讲述一个单身母亲在面对生活巨变之后信仰体系的复杂震荡。里面有一个场景,是几个中年妇女如果看待信仰和生活关系的,其中有一个说她或许会考虑入教,以摆脱将来面对父母葬礼所产生的繁复礼节。可见在韩国,儒教葬礼的仪式还比较通行。不定哪一天又被拿来申请世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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